今日依旧是燥热的一天。
傍晚时分,太阳有一瞬间格外闪耀。我隔着窗向外看去,只觉得天地一切都淹没在太阳的光辉中,入眼便只得一片辉煌。
而这并未持续太久,秒针未转几轮,云层又来,天地都黯淡下去。
这是独属于夏日的黄昏,令我沉醉。
事实上,四季中我向来偏爱秋冬。众人皆道秋冬萧瑟,然而它们在我眼中是有别样的风色的。但冬日的黄昏,却令我觉得差强人意。我不愿见它,在我看来,冬日的黄昏,太过凄凉。
那时太阳的余晖同样日复一日的撒进屋内,从最初的金黄慢慢转淡,空气逐渐冷却。每到这时我若独坐在门前,便总忍不住伸出手,放到还未完全离去的阳光下,感受它的余温。是带了一点挽留的意味。当光线一点点的撤走时,我就克制不住地从四肢百骸涌起一阵凄凉的感情。倒与白居易深冬雪夜时的“已讶衾枕冷,复见窗户明”有异曲同工之情。每及此时,确实让人感到几分灞桥折柳、曲终人散的悲凉意境,我便也能对古人作悲诗时的光景窥及一二了。
我想,大概没有人会喜欢分别的滋味。我自然同样不喜,而冬日的黄昏,却时常给我这样的感受。可人一生,变幻无常,总要做无数分别,之于血亲、之于挚友、之于至爱。我幼年时也长在分离中度过,若说刚开始是要嚎嚎大哭一顿,长久之后便也觉得平淡,只剩期于相见时的几分欢欣了。人间别久不成悲,这话倒是没说错。
阅及古卷文章,总写分别极多,也常常是凄苦的。现代人豁达,大多觉得何必执着于分别时的悲苦,倒不如寄望来日相期。然而古人们不同现代,他们车马传信,一别便要数年,相会遥遥无期。文人便苦中作乐,化此情作句。比如司空曙与友人相会饮酒、又即将离去时便叹道:“故人江海别,几度隔山川。”但如此一看,才发现古代文人们的生活也是充满情趣,喜怒哀乐皆成诗成歌,当真是浪漫极了。
其实黄昏也是一种作别,是悬挂了一天的太阳离去的模样。也无怪乎令人情绪低落了。而冬日黄昏与夏日的不同,我想,或许是因为在冬日,阳光散去便会迅速进入黑暗吧。就如同我不喜欢黑夜一样,我也不喜欢坠入黑夜之前的那一缕光,因为太微弱了,好似古人们分别之后便再难相见。
而夏日绝不会如此,它离去前也依旧夺目。灿烂如斯的黄昏是明日朝阳向我发出的邀约,让人不沉溺于离别的伤感,而是期待来日的相会。(唐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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